评论员文章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全球经济增长在今年一季度按下“暂停键”。作为本次疫情的“震中”，截至当地时间5月12日，美国新冠肺炎确诊人数已超过136万，而由此带来的社会生活“停摆”让美国经济很受伤。即使美联储启动了“无上限”宽松的政策“组合拳”，仍难避免该国一季度经济数据的断崖式下跌。美国商务部此前公布的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美国国内生产总值(GDP)萎缩4.8%，创下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的更大单季GDP降幅。不仅如此，二季度的经济前景同样不容乐观。圣路易斯联储主席布拉德当地时间本周二表示，如果防疫封锁持续下去，美国经济有陷入萧条的风险，二季度经济产出可能将下降40%。克利夫兰联储主席梅斯特也表示，美国经济在二季度将受到来自疫情的更严重冲击，失业率或将达到20%甚至更高。

经济前景暗淡，市场期待美联储的进一步行动。鉴于其政策“弹药”已所剩无几，负利率也成为了可能的选项之一。美国总统特朗普本周二在社交媒体推特(Twitter)上表示，美国应该接受负利率的“馈赠”，加入已经实行负利率的国家行列。长期以来，特朗普一直呼吁美联储降低利率，甚至进入负利率区间。不过，美联储始终在这一问题上三缄其口，表示实施负利率对于当前的美国经济并不适当。

事实上，为 *** 经济，瑞士、德国、日本、丹麦和欧洲央行都已相继采用了负利率政策。去年9月，全球负利率债券规模创下历史新高，据德意志银行统计，当时全球已经有17万亿美元的资产购买了负利率债券，其中16万亿美元购买的是 *** 债券，1万亿美元购买的是企业债券。

在理想状态下，负利率的出现将提升商业银行向市场投放资金的动力，从而 *** 经济活动。但其更有可能造成很多经济学家担心的流动性陷阱。流动性陷阱是指当名义利率降低到无可再降低的地步，货币需求弹性就会变得无限大，这时无论增加多少货币，都会被人们储存起来。而不愿意把这些财富以资本的形式作为投资，也不愿意把这些财富作为个人享乐的消费资料消费掉。国家任何货币供给量的增加，都会以“闲资”的方式被吸收，对总体需求、所得及物价均不产生任何影响。事实上，流动性陷阱在欧洲和日本已经出现，这些地区的投资活动并没有因超低利率而变得更加活跃，所以各国央行也没有把基准利率向负区间进一步推进。

此外，负利率也不利于银行等金融机构的发展。在利率倒挂的情况下，银行吸收存款越多，发放贷款规模越大，则亏损越大，不利于银行业务的开展。削弱了传统商业银行等机构的盈利能力、提升机构风险胃纳，会导致经济体系风险累积。美联储主席鲍威尔今年2月在国会作证时曾表示：“当利率为负时，银行获利能力将面临下行压力，这将限制信贷扩张。”同时，负利率环境下 *** 债务与企业债务过度膨胀，损害长期经济增长潜力，金融脆弱性进一步上升。

今年3月，美联储将利率下调至接近于零的水平，旨在减轻新冠肺炎疫情对经济造成的冲击。但介于上述负利率政策的不确定性，美联储对进一步下调利率一直保持谨慎态度。鲍威尔在3月已经公开表态实施负利率对于美国并不恰当，此后美联储官员们也一直在为市场的负利率预期降温。

芝加哥联储银行主席埃文斯本周表示，负利率是联储工具箱中“更弱”的政策，联储大概率不会采用欧洲和日本已经尝试过的负利率政策。“负利率是一个潜在的工具，这需要更仔细地研究。坦率地说，我认为，我们需要理解这一机制如何真正惠及经济以及它为经济行为者提供的不同激励。”埃文斯说。

圣路易斯联储主席布拉德也表示，负利率对美国来说不是一个好选项。他认为，由于美国短期融资市场的结构与日本和欧洲不同，使用负利率将是“有问题的”。此外他还表示：“我们完全不清楚负利率在他们国家是否成功，何况我们还可以使用其他工具来应对这种情况。”布拉德认为，美联储更有可能采取的下一步措施是，更明确地回归量化宽松政策，以保持低利率。

达拉斯联储主席卡普兰则明确表示，将会反对负利率。他认为，负利率将冲击中介机构、货币市场基金，对负利率的利大于弊持怀疑态度。明尼阿波利斯联储主席卡什卡利称，美联储决策者们在反对负利率方面“相当一致”。不想在负利率问题上说“决不”，但美联储首先还有其他措施可以采取。本周，美联储将开始通过二级市场企业信贷工具购买投资债券的ETF。这一工具是美联储最近为在新冠病毒大流行过后改善市场功能而创建的几项工具之一。

尽管鲍威尔与美联储官员们的接连表态已经基本消除了美联储实施负利率的可能性，但市场对此仍抱有不同看法。红灯频闪的美国经济使得交易员们对于负利率的预期持续上升，根据芝商所报价，目前2021年1月的美国联邦基金利率期货合约价格已经进入负利率区间，这意味着联邦基金期货市场交易员预期美联储可能在明年1月被迫将政策利率联邦基金利率调整为负值。目前，美国 *** 正在逐步重启经济，美联储对于未来的展望是，随着部分居家令的解除，经济在今年下半年开始恢复增长，在今年余下的时间甚至更长的时间内，通胀仍处于低位。美联储原副主席费希尔表示，为了使经济保持一定程度的增长，美国可能最终会走入负利率。但这最终将取决于美国经济的复苏进程是否顺利。